秦温酒颔首，抬头看她。
“换你了。”
时曼身形僵住，手下意识抓紧吊床边缘，赔了个笑，俨然不情愿回答。
秦温酒说，“言而无信也是小人。”
“小就小嘛！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，我就是小人，碍着你了？”
秦温酒摇头，似乎觉得她的辩词太无理，“我不养小人。”
“谁让你养了？”时曼看向别处，“我又不是米虫。”
秦温酒道，“不是米虫，那便是外面有资金来源了。”
“我！”学霸的反应力就是快，能从她一句话深挖出潜藏的含义，而且还是秒速，时曼底气不足，只好不情不愿地承认，“好了好了，那我跟你交换一个秘密。”
秦温酒想了想，问，“那晚你在我房里做了什么噩梦？”
时曼怔住，须臾目光躲闪，“你换个别的问题，比如我为何能将你的笔迹模仿得毫无端倪？”
秦温酒道，“不换。”
时曼深吸一口气，知道自己今晚逃不过去，只好如实交代，“我梦到我的生身母亲，她顶着毁了容的脸，逼我吃生肉。”
话音落，秦温酒面部神情严峻，眉心出现明显的山川，澄雪浸润的眸微光闪烁，看时曼的眼神复杂起来。
日有所思，夜有所梦，她能梦到这些定是亲身经历过的，不然不会无缘无故以母亲为原型做噩梦的。
“好了，秘密交换完毕，我去睡了。”
时曼只想赶紧摆脱秦温酒复杂的目光，仓促起身，绕到吊床后面的纱床边坐下。
两人沉默对峙半分钟，时曼撩开帘子爬了进去，感觉秦温酒还在看她，整理被子的手顿住，抬头隔着轻摇的床帐与他遥遥相对。
秦温酒先收回目光，起身到衣柜边找套睡衣，很快卫生间就响起了水声。
时曼心绪复杂地躺在床上酝酿睡意，半睡半醒间旁边突然陷下去，扭头一瞧，秦温酒很自然地掀开被角躺了进来，撞见她明亮的眸子，秦温酒别开脸傲娇道，“这是我的床。”
时曼往旁边让位，两人平躺下，中间隔了足足有两个成年人平躺的宽度。
没说清秘密前时曼还能死不要脸地过去抱他温暖馨香的身体，可现在不同了，秦温酒心思缜密，定能从她的噩梦中猜测到她不堪的过往，她觉得自己罪恶，不配靠近他。
秦温酒规规矩矩平躺，望着床帐顶端，喃喃开口，“我是被母亲赶出家门的。”
时曼转过身，满眼惊讶。
秦温酒感受到她转身动作，稍稍偏头侧脸看她，“原因就是那管洞箫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时曼问。
秦温酒闭眸不语，时曼守了一阵，确定他不会再说话后才转回去。
良久，又听他说，“如果会做噩梦，就抱着我。”
时曼浑身一震，抬头迟疑看向后面，他仍旧闭着眼面容沉静，仿佛说话的人不是他。
以前只要来秦宅，时曼都是死皮赖脸黏着秦温酒睡觉的，唯独上次被捆在被子里不能动弹才硬着头皮自己睡，结果就做了噩梦，还把秦温酒狠狠咬了一口。
光从一个意外就看出她非要赖着他睡觉的真正缘由，他的思维何等敏捷。
时曼静静看他，小声问，“你在跟我说话？”
秦温酒没反应，时曼倒回去，心想自己可能是幻听了。
刚闭眼没多久，后背贴上一片温热，让她安心的掌中温度覆在她腹前。
“睡吧。”不等时曼开口询问缘故，秦温酒先发制人，打消了她的念头。